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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逃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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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暂无
期号:第5期
来源:翠苑 年份:2014 文献类型 :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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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己的身体在颤抖。 苏北海安城都天庙的广场上传来军人出操的呐喊声。周米珍能分辨出,“-、二、三、四!”那高亢有力的口令声,是发自她最心爱的人。那个叫杨宗凯的男人,刚刚还用温暖的怀抱呵护着她,被窝里还残留着他的浓烈气息。 似乎,只有在他的怀抱中,周米珍才不会感到寒冷。周米珍细细地回味着昨天晚上和杨宗凯在床上的疯狂时,不由地羞红了脸,忍不住微笑起来。 等国民党中央军整编65师直属团上校团长杨宗凯裹挟着一阵冷风进来时.周米珍的脸庞依然是红扑扑的。 周米珍的卧室坐落在苏北重镇海安城名流韩国均的私家花园别墅里。 1946年9月,华中野战军粟裕、谭震林部北撤后.韩公馆就从新四军的指挥部变成了国民党军整编65师的师部。 65师少将师长李振,时年46岁,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时候,他是孙中山大帅府警卫团的连长,北伐战争中的一员虎将。“七·七”事变后,率65师在广东战场和日军浴血奋战。1942年4月,海安人杨宗凯从黄埔军校第十七期第一总队步三队一毕业.就在李振麾下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很快成了李振的爱将。 1946年夏,国民党军总参谋长陈诚抵达南通,调兵遣将,督促部队进攻苏中解放区。在长江两岸的南通、扬州、镇江等地,集中了整编第49师、65师、第83师、第25师等共15个旅约12万人,由第一绥靖区司令官汤恩伯指挥.围困只有3万兵力的华野,计划占领整个苏皖解放区,然后在山东和解放军决战。 离开家乡已经四五年的杨宗凯在广东接到开拔的命令,欣喜若狂。因为,他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周米珍了。 七八月间,便是著名的苏中“七战七捷”战役,华野以少胜多,歼灭国民党军5万多人。李振的65师也是损兵折将。这是李振领兵以来第一次被打得颜面丧尽,威风扫地,所以,这几天,李振郁闷着呢。 杨宗凯倒是如愿以偿。华野主力撤退后,李振就为爱将和周米珍举办了热闹的婚礼.并把韩公馆中最好的一幢小楼给他们做新房。 看到周米珍脸颊潮红又浑身发抖,杨宗凯吓了一跳。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滚烫,杨宗凯知道,周米珍病了。 虽然杨宗凯的叔祖父杨仁礼是苏北有名的老中医,人称“杨仲景”,但他远在曲塘镇南部的周杨庄,那一带.近来是共产党苏中军区第一分区特务团及海安县独立团等地方武装活跃的地方.将他接来,多有不便。远水解不了近渴,杨宗凯便喊来警卫队长.命令他立即把海安城最好的中医韩正斋请来。 随着一声“宗凯啦小周妹子啦”带有广东客家口音的官话,满脸络腮胡子的李振师长走了进来:“怎么啦?好你个宗凯,怎么照顾人的?把我小周妹子照顾出病来,当心我扒了你的皮!”周米珍从被子里探出头,叫了声:“李大哥,没事,着凉了。” 李振说:“宗凯啊,明天你就不用带部队下去了,好好照顾小周妹子。” 这段时期,65师根据第一绥靖司令部的部署,对共产党控制区发动了第一次“清剿”,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对这样自相残杀的战果,李振是输也沮丧,赢也沮丧。而这样的沮丧,他还不好在部下面前表现出来。杨宗凯率兵“扫荡”,很快控制了海安的大部分地区,迎接凯旋的杨宗凯时,李振还得狠狠地夸奖。 在李振言不由衷的夸奖中.杨团长为了党国的利益,越发地尽心尽力了。 韩正斋和杨宗凯的叔祖父杨仁礼有一个类似的名称,在海安城,人家都叫他“韩仲景”,有“南杨北韩”之称,名头响得很。韩老先生由儿子韩鹏陪着,来到了韩公馆。 左手摸着一把白胡子的韩正斋坐在拨步床前的椅子上,闭着眼,右手搭着周米珍的手腕,良久,才踱将出来。 韩正斋道:“夫人关节酸楚,恶寒发热,脉象濡数,脸红苔白,当是湿邪在表,老朽的治法是解表除湿。” 二 韩正斋拈了毛笔,写了一方:薏苡仁一两,豆豉一钱,藿香三钱,佩兰两钱,薄荷三钱,杏仁三钱,蔻仁三钱。 漂亮的行草,写完,老人搁笔,站起:“先服三剂试试吧。” 一剂药喝下,周米珍就觉得精神大好;两剂药喝完,她就起了床出了门,让杨宗凯陪着到公馆前的上官运盐河上溜起冰来。 周米珍在冰面上慢慢地走了几步,跺了两脚,感受了一下冰的厚度。她戴着手套,穿着貂皮大衣,出神地看辽远的天空,灰暗的太阳,思绪飘洋过海,飞到很远的地方。周米珍决定离开这里。她再也不愿意呆下去了。是的,这里是家乡,这里还有亲爱的杨宗凯.但自打日本人离开后,这里的血腥味愈来愈浓……自从和杨宗凯结婚后,她更是下定了逃离的决心。 她的要求很简单:和杨宗凯逃到一个没有硝烟没有枪声的地方。 杨宗凯的计划是,春节后,部队调防前,送周米珍到上海,然后,从上海到香港,再然后,从香港到美国。杨宗凯答应她:你先走,等安顿下来后,我再寻机和你汇合。李振师长表示,他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帮助小周妹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周米珍并不知道.作为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杨宗凯是不可能像她一样从战火中脱开身的。杨宗凯的计划中,并没有陪她逃离的环节。 “米珍,外面冷,还是回屋吧。”杨宗凯伸过手,搀着她。 周米珍打了个寒噤,“嗯”了声,沿着石阶,向岸上爬去。不过10来个台阶,就把周米珍累得娇喘吁吁。 抬起头,一个扎着头巾、拖着长辫、穿得鼓鼓囊囊的年轻女人正微笑地看着她。 “凤英姐!”周米珍一把抱住她,快活得跳起来。 三 周米珍和高凤英虽然只是邻居,但亲如姐妹。高凤英只比周米珍大三天,因为周妈妈没奶水,而高妈妈奶水旺盛,所以,两个女孩几乎是喝着同一个人的奶长大的。 两人的命运却有天壤之别。 周米珍的父亲周文达是海安地区早期的共产党员.一直以乡村私塾先生的身份为掩护,从事地下工作,家境也相对富裕,周米珍从小衣食无忧,读书写字,生活闲适安康。周米珍的母亲原本是大家闺秀,曾经留学美国。只是因为后来家遭土匪洗劫,家道中落,她才不得不提前回国,下嫁给了周文达。 1938年5月26日,日军下乡扫荡,沿着上官运盐河两岸杀掠,970多间店铺、民房遇了地震飓风火灾似的。面目全非.72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被杀。 这72人中.就有周米珍的父母和高凤英的家人。 这一天,13岁的周米珍恰好陪从婆家回来的高凤英而逃过一劫。 因为贫穷,高凤英陪周米珍在私塾里读了半年书后,不到8岁,就在里下河的水荡中撑船下网,取鱼罾虾。12岁,便嫁给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不到一个月,新郎病重夭折,婆家原指望娶个童养媳为病儿冲喜,谁知,高凤英才嫁过去就成了小寡妇.也成了婆家不付工钱的长工。还好,婆家离娘家并不远.高凤英可以时常溜回家来,找娘家人诉诉苦,找周米珍说说话。这一天,两人钻进周杨庄村后的小树林,一边吃着周米珍从家里带来的桃酥饼.一边说些姑娘家的心事,突然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吓得两人躲在树丛中不敢动弹。等枪声远去并停下,暮色渐渐降临,两人才走出树林。 掩埋完亲人的遗体,高凤英回到了婆家,周米珍被父亲的好友兼同志杨森带回家抚养。 杨森就是杨宗凯的父亲。而杨宗凯,也曾是周文达的学生。 当时,杨森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海安县党部委员兼曲塘区区长,在曲塘镇上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粮行。将周米珍接来后,杨森就把她送到邻近的泰县私立时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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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厦1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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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暂无
期号:第10期
来源:山花 年份:2014 文献类型 :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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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似乎矮了些,讨好的表情还没有褪尽,晾在原处。几页皱巴巴的信纸被甩到台面。其中的一页轻轻地弹起,差点落在地上。那是当年岗厦村的回信。前一封是告知要找的人搬走了,去向不明。后面是个公函,意思是您的来信收悉,无法联系到相关人,最后一行是欢迎海外及港澳同乡回来投资。 石雨春没等父亲,快速转了身,走出拆迁办大厅。光辉房产中介的门牌刺了他的眼睛。石雨春从眯起的眼缝里看到,正有人从座位上站身,向他微笑,准备出来拦住他说话。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一大片金色。他不想让人见到。更关键的是不想他们知道眼下的结果。为了争取到赔偿的代理权,三番五次找他,还送了一幅大芬村油画和一份生日蛋糕。又走出几米时,见到新贴出的告示。旁边是几个人说话,还有人拿着计算器算账。红纸上是签约拆迁户的姓名,物业面积和赔偿面积或金额。担心有人跟他打招呼,石雨春低下头,快走了几步,这时,熟悉的音乐和讲解声在身后响起,在您的大力支持下,岗厦将被改造成为中央配套功能区,成为深圳特区又一创举。想到这片城中村很快将变成高楼大厦,与他们一家再无关系,父亲从此没了话题,没了寄托,还有他和弟弟渴望的奇迹,将永远不能出现,石雨春鼻子酸了。他不知围着岗厦街走了多久,才意识到脚已经疼了。 之前他就对父亲所谓的老房子赔偿半信半疑,还说过打击的话,可现在想法不同了。如果不是因为穷,在东北两个儿子都没工作,没出路,父亲不会动这根筋,打这份歪主意。电视里说,深圳要办大运会,岗厦村拆迁,许多居民一夜间成了亿万富翁,连一些海外的华侨也回来认祖归宗。父亲说过他这辈子都在等这一天。搞到当年材料,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石雨春觉得父亲的样子鬼鬼祟祟,聪明人一眼便能看出破绽。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石雨春突然觉得自己必须懂事,真正地承担起长子的责任,不能再按着父亲的思路想事做事了。否则人生就被彻底耽误了。 很快石雨春就听见了不远处的声音。是父亲把放在口袋里用于庆祝的酒,喝了半瓶,没出办事大厅他就已经醉了。是保安把他赶了出来并拖到了大街上。他抚着岗厦的那棵百年老树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了满是油渍的大排档前,对着吃饭的人高声说,“去过东北吗,天又高又蓝,四季分明,白菜是白菜,猪肉是猪肉,不会像这里热得要死,雪也不下,青菜怎么做都不好吃。”说话的时候,汗在他的脸上淌出两条小沟,沾了些灰土。石雨春见了,吓出一身冷汗。他快速闪进人流,准备早一点逃回家中。 平时石雨春宁愿跑到楼顶发呆也不回家。所谓的家,在文化大厦后面的岗厦村。除了没有离开的本地人,这条街住满了租房客,包括开出租的攸县人,四川帮,关中汉子、各种手艺人,修鞋,补衣服、卖水果的小贩和摩托仔们。还有一些做那种事的女人。她们像是刚醒过来的精灵,闪着发亮的眼睛,活跃在午夜街头。石雨春父子的出租屋便在其中。每月四百,不包水电费、卫生费。在关内,除了清水河一带,这里的房价应该最便宜。石雨春不喜欢回到这里有原因。平时少话的三个男人,挤在同个房里很是尴尬。光了大半个身子,会发现彼此的丑。先是父亲见了弟弟蓝色的纹身和两根被打断的手指,想叹气又不敢叹的样子,心里很烦。过去弟弟长得还算英俊,手指因打架断了之后,像是变了个人,脾气暴躁,就连相貌也发生了变化。弟弟经常死盯着石雨春的大腿和胸部,让他不自在。时间久了,自然会生出事端。好在石雨春什么事都忍着,不发作。平时他就有点怕弟弟,主要是弟弟阴郁的神情。本来石雨春还有个地方可以睡觉,只是这两天,弟弟像是发现了什么,也可能是对房子的事有预感,烦躁不安。石雨春有些怕,只好回来住,就是白天也不太敢去那个地方,毕竟隔壁住的是阿文,他不想给她带去麻烦。 原本是间仓库,用于放些节日时用的灯笼和彩旗。石雨春收拾整理过,放了一张能睡觉的铁床。一墙之隔是间大房子,里面有三张双层铁架床和几台电话。平时关紧了门,看不出具体做什么。第一次被那种声音吵醒的时候,以为在做梦,再后来才听清是女人的声音。那个下午异常安静。窗外伸进一长一短两根树梢。阳光洒在地上和一盆花上,让他有了美的享受,似乎也有了深圳人的感觉。后来听见了隔壁的声音。开始像哭,然后是笑,哭和笑掺在一起似乎有韵律,一声两声,身体迅速有了反应,瞬间变得无比雄壮。在这种声音里,他放纵了自己。 阿文是这间声讯台的领班。 那一天,没有太阳,连云彩似乎也离人很近。这样的时间里,他认识了阿文。他使劲说笑话,想让她笑。尽管阿文不笑的时候也很美。这是他一贯的作法,即使是心里在哭,嘴上也能讲出笑话来。他还能模仿赵本山,范伟,赵丽蓉说话。他拿自己都没办法。“你这是没有安全感。”胡玉则这样评价石雨春。他听了,半天说不出话。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了解白己。 当然在家里他不会这样。他只会愁眉苦脸,或沉默不语,一句笑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愿意见到父亲那双深陷的眼睛,总偷偷看他,似乎有话要讲。被他盯过的脸,如同被马蜂蜇过,发紧甚至是痛。有几次石雨春甚至发了火说,“你不能看电视啊。”他指着正播放减肥器的电视机继续说,“总是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钱。” “我没看啊。”父亲闪开眼睛的同时急着辩解,脸还红了,后来还是没有改变。“全是变态佬!”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对于这个家,石雨春一点办法也没有。 见到阿文当晚,他显得闷闷不乐。反倒胡玉则心情很好,主动给石雨春按摩捶背。即使这样,还是觉得胡玉则的声音有些做作和刺耳。激情后,眉头留下两条皱纹,直到出了门,都还没有消失,包括那些小动作也显得与年龄不符。 心里有了阿文之后,他变得小心谨慎。胡玉则的眼睛无处不在。除了担心阿文受到牵连,他更害怕丢掉眼下这份好工作。 快进家门时,胡玉则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不想接。他猜想这个女人又空虚了,需要慰藉,或者知道了房子的事想安慰他。他不需要安慰,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为了结束这段关系,早在几个月前就减少了与胡玉则见面的次数。结束担惊受怕的生活后,内心里,他对生活做了安排,大大方方追求阿文,然后在阳光下恋爱,享受属于自己的深圳生活,他甚至有预感,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总之他的内心因为阿文有了很大的变化。 先是内心变化。他开始变得现实,包括不再扮酷,多数时间不再去梦想一夜间变成富人。他还能到街上拣些便宜货,比如快收早市的肠粉和前一晚的面包。两块钱买三份,全家的午餐也有了。运气好,还能碰上有肉或有蛋的。 再次是外表的变化,他的装扮已恢复正常,不再像电视里的香港人深圳人,把自已搞得有别于常人。 他觉得与深圳已接上了地气,不再陌生和客气。 石雨春想到深圳发展,除了老房子,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他不喜欢东北。东北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现在谁不向外跑啊。海南云南威海深圳广西,哪好向哪去,哪远去哪,中途也不停下。父亲厂里的烟囱被吊车拉倒、拆掉之后,他的小城像是没了坐标,让他找不准方向。他觉得自己投生错了,应该生在富庶的深圳,而不是已经萧条落寞的东北。在东北,用他的话来说是猪狗不如,活得窝囊,抬不起头。他越是不喜欢东北,便越想成为深圳人。当然,他指的是有户口有房子,落地生根那种,而不是和他一样漂着的打工仔。这样想的时候,连脚上也迈出了深圳人的韵律。见到本地人,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和说不出的喜欢。从心里喊出一句,“你好,我都系深圳人。”对方瞪着他,扭了头,跟同伴骂了他一句,“七兴!” 他听了也不生气,而是友好地笑笑,在心里喜喜地补上一句,“我想同你们好啊。”他用的是深圳普通话。听见自已短促的句子回荡在空中,石雨春内心非常愉快。想事做事,也有了感觉。 为了让自己像个深圳人,有一阵子石雨春想把名改了,弄成石阿什么的,南方味十足。他觉得即使深圳的农村也好过东北。后来打听过,有难度,只好在口头上改了。“你们叫我阿春吧。” 改了之后,说话做事也渐渐找到感觉,就连人家的冷眼和排斥也会觉得好,是讲文明。过去他多么自卑啊。父亲做不了深圳人。自己却可以经过努力变成深圳女婿。这样一来,父亲与深圳还是能够有某种联系。有了这样的计划之后,他不断学习白话、客家话,除了跟本地人沟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稀释自己口音中的土味。为此他把电视上学来的江浙话、四川话湖南话也放进来,只要摆脱卷舌、大楂子味就行。除了粤语、客家语那种韵味让他着迷。他喜欢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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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暂无
期号:第8期
来源:城市画报 年份:2014 文献类型 :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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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等……” 我得老实地向读者们承认:我第一次和她干上的时候,内心里对自己都怀有某种轻蔑,在我射出的那一瞬间,我想到的却是,我那些朋友,该多震惊啊。因为我在各种场合,都很注意和她保持距离。在1 980年代的上海